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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「馬的,早知道睡前不喝綠茶了。」黑色的瞳仁裡映著滿布壁癌的天花板兒,這是第七次從側臥換成仰睡了,180公分的M在這僅3尺寬的單人床上無法伸展成完整的「大」,被迫彎折的雙手更令他無名火起,往空中一陣亂揮亂抓,妄想抓住睡眠狡詐的尾巴。

    在臭青母早已冬眠的寒夜,M粗厚的雙手第4次拿起床頭的鬧鐘,借由銀鏡流曳的光輝,依稀看出分針已經整整多轉了一輪。M將緊覆全身的羽絨被拉起一角,利用子時的冰霜寒氣壓抑全身不斷上升的燥熱,同時希冀睡眠能借由這腳邊的小孔滑回溫暖的棉被中,睡眠也和臭青母一樣厭惡那惡寒吧?M心想。

    睡眠到底遊蕩到哪去了呢?攝氏8度的夜晚,理應凍得無力追趕紫月裡的玉蟾了,窗外迴盪的氣流,將街樹吹得不住顫抖,那疏落的枝啞上也沒有睡眠的容身之處。失落的睡眠,到底在哪呢?

    數羊,有辦法引誘出睡眠嗎?睡眠又不是貪心的蟒蛇,怎麼可能被騙小孩子的技倆欺瞞呢。M將雙眼睜大,仔細搜索睡眠可能藏身的位置,書桌上未闔起的書本似乎殘留著些許溫熱呢,看來睡眠剛剛待過這兒,但現在在哪呢?

    唉,這調皮翹家的孩子,M原本無瑕的眼白逐漸佈滿血紅的蛛網,急於搜捕消失的睡眠。M將枕頭新調整了位置,再將被子蓋好,姿勢也換回熟悉的側躺,故意放慢呼吸的速度,耳朵裡塞上播放輕柔曲調的MP3,一切幾已完備,只剩睡眠這道東風了。M故意擺出好整以暇的姿態,他知道越是調皮的孩子,越喜歡跟人玩捉迷藏,剛剛花了這麼大的勁找尋,也許睡眠反而躲在角落裡偷笑呢。現在不刻意去呼喊,反而更能喚回睡眠吧。

    床頭上的時針,理直氣壯的往前再跨了15度,搖搖欲睡的昏黃街燈下,M和陽台上的虎斑貓是寂靜世界裡唯二清醒的存在,看著鐘面上顯示的一點二十分,M的耐心早已隨滴答滴答的秒針飛逝而去,一雙赤紅的眼,瞪向蜷縮在一角的虎斑貓,「唉,多冷的天啊」,M滿腔的煩悶倏然凝固在心中。順著紫月灑落的皎潔,M將緊閉的紗窗推開一道隙縫,原本瑟縮的貓兒踏著嫦娥的彩帶,一閃而入。

    M將不住顫抖的貓兒擁入懷中,重新躺回少了睡眠的床上,看著心滿意足的虎斑貓,M不禁打了個哈欠,突然間,M知道睡眠跑到哪裡去了,睡眠不是翹家跑出去玩樂,而是不捨貓兒獨自待在寒冷的夜,現在睡眠跟著貓兒,一起躲入了他的懷中,「乖孩子」話還未說完,M已沉沉睡去,在今年最寒冷的冬夜裡,睡眠中於回到了M的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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