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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代網路文學疾速興起,然則我對其並無好感,認為網路上的作品質量參差不齊,爆炸性的網路文學創作,大部分如同麥當勞的速食餐點,只適合囫圇吞棗,缺乏遊走於舌尖的精緻美感,漏洞百出的情結和缺乏修飾的語句泗溢,幾乎淹沒了電腦前的讀者,因為這層內心的芥蒂,直到上大學後,我才稍稍接觸了網路文學作品。

九把刀的獵命師是第一本吸引我的網路小說,題材新穎加上開場氣勢磅礡,轉入現代後又藮點懸疑的氛圍,可惜作者過於貪婪,想寫盡獵命師的動盪,就如同金庸在書劍恩仇錄的敗筆,想寫活整個紅花會,開場千里接龍頭氣勢萬千,然則紅花會一十四個當家再加上翠羽黃杉、李沅芷等人,過雜的角色描寫,使讀者失去了感同身受,歷史的包袱更使結尾不易處理,導致本書在金庸的系列作品中遜色了些。獵命師雖無歷史的包袱,但書中人物雜呈,連帶使角色個性難以深入描寫,邁入堂堂16集的連載後,出場人物如過江之鯽,許多過場腳色如金光戲偶般,用過即扔或是草草收拾實在可惜。

而我第二個接觸的網路文學作家便是燕壘生,說來慚愧,雖然燕壘生是以武俠小說起家,但我卻絲毫沒注意到其星芒,所讀第一本著作竟是恐怖小說「活埋庵夜談」。活埋庵夜談是由六篇短篇小說集結而成,書中最精采的正是活埋庵夜談此篇,此書寫盡人性的陰暗醜惡,開卷的癩狗和殺人之道只是開胃小菜,癩狗和李小刀雖迷失了自我,但未完全喪失人性。殺人之道中,李小刀宛若庖丁,最終到達目無全人的境界──可是卻是經由切開親身女兒的身體。作者藉由簡潔流暢的文字,一步步引領我們進入地獄變相,活埋庵夜談是書中一高峰,作者將飢餓描寫的淋漓盡致,讓我不禁毛骨悚然,彷若自身因飢寒而食盡一切,甚至心愛之人的屍骨也成了果腹充飢之物,作者將虛幻的愛情盡情嘲弄了一翻,海枯石爛皆是空,只有當下才是真實的存在,而人類為了這須臾的真實能做出任何事情,即使背叛自己也在所不惜,亦或是那才是真正的人性自我?

辯機讓大汗淋漓的我稍作舒解,雖然我不甚明白為何公主要殺辯機,正當我以為輕舟已過萬重山之際,峰迴路轉,豁然拔起,「深井」又是一座仰不可視的山頭,此篇將人性之背叛醜惡飢不擇食再度以不同的情景描繪,我很佩服作者能用如此平實的文字將情景描寫得栩栩如生,不但畫面歷歷在目,同時將書中人物心境轉折寫得淋漓盡致,以蒼蠅象徵被殺死的周保強,身體雖死,但卻如蠅中之蛐,在心靈深處啃食著「他」,直至全身腐爛。收尾的「手」寫出了人性的變態,噁心之感如索多瑪城,最變態之處在於凶手殺死對方後,還以被殺者的心理思考,思索被殺者在被凌虐時的心理,但本文少了活埋庵夜談的震懾和腥辣,力道相較之下也弱了些。

活埋庵夜談一書中充滿了灰暗人性,每個故事都是如此的殘酷凌利,雖展現作者的文字功力,卻令人不忍再視。燕壘生的文章好似冷冽的寒風,將人刮得遍體鱗傷,想找個山洞避寒,卻發現洞裡死屍遍地,蛐蟲滿佈,最終無處可避,只能祈禱是一場短暫的夢魘。改天有空,我應會花些時間拜讀「天行健」一書,一覽燕壘生的俠情世界,希望別比活埋庵夜談更灰暗,否則我可能無法承受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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